7月12日,重庆市宣布开始启动涉及千万农村人口的户籍改革:力争到2020年全市户籍人口城市化率从目前的28%上升至60%—70%,这意味着有近1000万农村人口将转为市民。
与以往其他省份的户籍制度改革相比,此次重庆的改革受到舆论的关注更多。原因在于重庆这次户籍改革确立的关键点:尝试通过建立转户居民宅基地、承包地和林地的弹性退出机制,以合理的过渡期保障农民合法权益,这也是此次改革最大的创新之处。
据介绍,重庆从今年1月起,就已启动户籍改革,并初步形成了《重庆市统筹城乡户籍制度改革意见》草案。在推进的过程中,重庆市公安局及有关部门问卷调查显示,90%以上农民都不愿放弃农村土地进城。农民担心的是“进城后,在城里生活不下去怎么办?”
重庆由此设计了一套弹性退出制度,用重庆市市长黄奇帆的话说是为进城农民保留“三件衣服”。在今年3月重庆市三届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上,黄奇帆表示,为防止出现农民进城后生活不满意、想回农村而又不能回的现象,重庆提出了一个思路,即农民进城后,他们的宅基地、林地和承包地这“三件衣服”暂时保留。
黄奇帆把城市户口捆绑的养老、医疗、教育、住房、就业比喻为“五件衣服”,农村户口捆绑的宅基地、林权、承包地为“三件衣服”。农民进城后与城市居民享受同等待遇,穿上“五件衣服”。但万一农民在城市生活不稳定,流离失所怎么办?重庆的思路是:即使农民穿上了城市的“五件衣服”,其在农村的“三件衣服”仍然暂时保留。到时候农民生活好了,可以选择卖掉,流转给集体,也可以通过出租收取租金。若发生征地动迁,农民也可凭使用权获得赔偿。
有报道称,重庆这次户籍改革的重要目的之一是解决重庆城市用地的困境。目前,重庆可用建设用地仅9000多平方公里,基本已用完。今后几年,重庆的社会基础设施用地、工业用地、城市人口增加建设用地等至少需要新增2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目前重庆农村正在展开全面土地、林地的确权,届时将考虑把农村土地使用权的收益权和处置权分开。
近年来,一些地方在城市发展中热衷于鼓励甚至是强迫农民“洗脚进城”,看中的是农民手中的集体土地:“农转非”后,农民原来手中的集体土地就变成城市国有土地,城市政府甚至连“青苗补偿”费用都不用支付就轻而易举地取得了土地的开发使用权。而重庆的做法就“厚道”多了。
建立城乡统一的户籍登记管理制度是大势所趋,但推进这项改革发动“农转非”,一要看农民愿意不愿意;二是城市经济能提供多少就业岗位和能提供怎样的社会保障水平。城市化水平的高低,不在于城市框架能拉多大,也不在于户籍上“消灭”了多少农民。因为户籍制度是城乡二元结构的产物,而不是二元结构的体制性原因,只有从户籍制度背后的系统社会管理制度着手改革,才能逐步解决城乡和谐发展问题。
从工业化到城市化,到城乡一体化,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正面临重要转折,户籍制度必须进行改革,但因为牵涉太多复杂的利益体,国家难以决断改革的路径和风险,而像重庆这样的试验区和探索就是要解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