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杨兆全律师事务所 杨兆全律师
股市黑嘴出现了很多年，有关部门也打击了很多年。这其中包括证监会出台了多项重要措施，比如强化对证券投资咨询机构的监管。对情况严重的公司和个人，有的被吊销了执照，有的被移交司法机关判刑。但是，我们看到的情况却不容乐观，特别是股市黑嘴出现了产业化倾向值得高度关注。此次国家广电总局和证监会先后发文，专门整治黑嘴与媒体联姻的违法行为，就是为了遏制黑嘴的产业化倾向。
黑嘴和部分媒体“联姻”
我们先看看股市黑嘴的产业化。过去，我们看到的股市黑嘴，大多是因为个人名气较大，在受到媒体邀请后，夸大宣传谋取个人好处。现在，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黑嘴成为很多所谓的咨询公司重要的业务手段。在公司成立之时，就把散布虚假消息作为业务的最重要环节。也就是说，黑嘴成为很多公司生存的根本。为了让黑嘴欺骗到更多的人，黑嘴公司广泛地和媒体进行深入的合作，包括冠名播出、以专家点评进行虚假广告宣传等，均是这两年特别流行的方式。据有关资料显示，在全国各大知名权威媒体，包括中央级媒体中，没有和黑嘴进行商业合作的“纯洁正派”的媒体可谓凤毛麟角。在以亿元计的广告费面前，黑嘴公司和部分媒体之间的联姻显然具备了强大的抗打击能力，包括对行政部门的监管以及社会舆论的恶评。
黑嘴成为某些证券咨询公司唯一的生存之道，而某些媒体又发现黑嘴这一肥沃的广告客户资源。于是二者一拍即合，你出钱，我来吹，构成了纯粹的金钱交易。至于黑嘴内容是否虚假、身份是否真实、投资者是否受到误导、是否有人投诉，统统不在黑嘴和合作媒体的考虑范围之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媒体也抛弃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从网上网友评论可以看到，很多人对某些媒体在黑嘴面前的表现感到非常失望。
行政监管的重要性
股市黑嘴让多少人受害？受害金额有多少？由于受害人分布分散，没有部门能够具体统计。但我们能看到的是，一边是铺天盖地的黑嘴宣传，一边是受害人雪片般的投诉信。从掌握的消息看，媒体所收取的广告费大多是从投资者被骗取的钱财中间接获得。据说，有些黑嘴公司会拿出30-50%的收入来做广告。这些广告费当然包括了广告的创意和播出等多个环节。一些媒体在为自己巨额广告收入欢欣鼓舞的时候，正有无数被骗上当的投资者在愤懑怒吼。
此次国家广电总局和证监会专门发文，就是为了彻底堵住黑嘴公司与媒体之间的经济链条。采取多种具体举措，包括制止承包栏目、制止没有资质的人员充当咨询师、制止借助过往，甚至是完全虚构的业绩等手段，来规范媒体的行为。从这些措施本身来看，确实针对性非常强，也是有关部门结合违法行为的特征以及受害投资者的投诉情况，经过深入调研后制定出来的具体办法，符合目前股市黑嘴的实际情况。这次两个文件所提出的具体步骤，包括对媒体节目的监控，对广电部门和证监部门的配合等方面，都具有操作性。
但我们不能盲目乐观，行政管理学的简单原理告诉我们，行政的手段是高成本的行动。而且，在诸多的管理手段中，行政管理的效率并不是最高的。我们看到，有关部门在过去也多次对黑嘴现象展开严厉打击，措施出台不少，动用的人力物力也不少。但实际的情况是，黑嘴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壮大，甚至呈现出产业化以及和媒体的高度联姻。这确实值得我们高度警觉。
对付黑嘴：实行惩罚性赔偿最有效
综合诸多法律人士的观点，打击股市黑嘴单靠行政手段是不够的，最有效的方式是受害人自身的维权行动。因为黑嘴与不良媒体直接侵犯的是受害者的权利。受害人把黑嘴和不良媒体告上法院，法院通过判决黑嘴和媒体，对投资者作出赔偿。把自己收的会员费、广告费吐出来，再赔偿投资者的损失。这样一来，违法的公司和媒体无利可图，甚至还要赔本，股市黑嘴自然就消失了。
问题在于，目前我国的诉讼机制阻碍受害人的维权。比如，我国司法不支持惩罚性赔偿，你损失多少就赔多少，表面上看是有道理的。但在社会中，这种诉讼机制让很多原告放弃了诉讼。比如，一个受害人损失2000元，他要找黑嘴公司和不良媒体打官司，一审二审加上执行，人力物力的消耗至少也要2000元以上。谁还会为2000元打官司呢？对不同的人来说，由于时间成本不同，1万元、5万元的官司，从经济角度考虑都是不值得打的。如果法院能够根据违法者的情节给予惩罚性赔偿，损失1万，可以考虑赔偿2万，甚至10万，投资者就有动力诉讼。而现在，95%以上的投资者放弃了诉讼。诉讼成为个别“较真”人才做的事情。那好了，绝大多数人不来打官司，这些黑嘴公司和其他违法者就好办了，可以放心大胆地和政府机关周旋。
因此，对付股市黑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行惩罚性赔偿，让受害人有动力来进行诉讼。这不仅对受害人是真正的保护，而且利用原告作为民间力量与违法者抗衡，来缓解政府人力物力的压力。否则，放弃了投资者的监督，单靠政府部门与黑嘴的较量，力量还是单薄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