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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断”的世界性升级

2010年09月19日 12:30字号:T |T

新世纪以来,不少后发国家都在加强对资源和战略性产业的国家控制,并在国内市场上形成垄断地位。比较典型的就是俄罗斯,在普京主政期间,俄罗斯政府与石油寡头之间的斗争,可谓惊心动魄,后来的结果是寡头落败,却也使国有化的石油公司成为新的市场主宰者。

这些后发国家为什么热衷于培育产业“巨头”?值得注意的还有另外一个现象,就是发达国家在很多重要产业上,其实同样存在集中化趋势。随手数来,美国两大商用飞机制造公司波音与麦道已合为了一家,时代华纳与美国在线也在几年前实行了强强合并。这些产业的高度集中,虽然并不完全等于市场垄断,但却产生了类似垄断的结果。时代华纳与美国在线在向美国政府提出合并申请时,就曾遭遇各方的垄断质疑。

垄断也罢,不是垄断也罢,强强联手、大公司越来越大、对市场的操纵能力越来越强,无疑是近些年来发达国家公司发展的新趋势。虽然发达国家一般都有较为成熟的抑制产业垄断、保障市场竞争的法律体系,但市场竞争的无意结果以及全球政治经济的某些变化,往往还是会架空法律规范,而形成个别大公司的绝对优势。微软公司过去若干年间在电脑平台操作系统上的统治地位就是注脚,尽管美国政府一度对它提起司法诉讼,但它的庞大规模,一时之间很难为其他公司所能超越,至于它的产品漂洋过海后,能碰到“竞争”对手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这种“类垄断”的全球化大公司,被法国哲学家让·保罗·巴基亚称作“人类技术公司王国”,它们在自己的行业范围内对全人类行使带有全球集团色彩的权力,并在世界范围对以民主和专家治国为基础的治理体制形成取代之势。

后发国家加强对某些产业的控制及有意使之形成垄断,发达国家的大公司也在推进产业集中,这两个现象同时发生,其实是密切关联的。首先,这反映了现代生产的性质,即市场机制的主旨是竞争,但资本主义的本质却是垄断。这一点,法国年鉴学派历史学家布罗代尔曾作过明确区分,他指出现代资本主义作为一种推动全球化的力量,总是倾向于打破国家限制,并与国家力量合谋制造垄断。在此过程中,大的跨国公司的活动,有可能会危及在国际政治经济结构中较弱的国家的生存。去年底爆发的希腊债务危机,这个南欧国家处于“破产”边缘的处境,据传就与美国高盛公司在该国资本市场上的垄断地位有关。

后发国家在与发达国家的产业竞争中,如果不走以国家政策扶持、搞垄断性大企业的道路,不仅国家资源与产业有被外来资本控制的危险,而且本国的产业升级也难以完成。这也就是作为后起的发达国家日本、韩国,当年在推动经济腾飞时,不懈以政府力量介入企业成长,并由此催生了不少超大型公司的奥秘所在。

但是,后发国家的大公司与政府的密切合作,却会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政商关系,不仅会毒害政治运行,也为企业的进一步发展、建立规范有序的现代企业制度增添了无尽的麻烦。这在日、韩两国已有验证。同时,产业的国有化、国有企业的大型化也不利于效益,产生的问题一是效率不高、技术创新动力不足,另一方面,还会形成对资源和利润的垄断,在“国有”的名义下使国家利益部门化、公司化甚至私人化。

无论发达国家的“人类技术公司王国”在全球化过程中的类垄断行为,还是后发国家为抵制外来资本控制而产生的国有化及塑造大型国企的运动,都产生了很多不良结果,包括在加深贫富差距的同时,不是瓦解原有的社会保障体系,就是使社会保障体系难以建立。近年来,不管发达国家还是后发国家垄断性大公司的高管们,收入增长得都极为惊人,与此同时,普通劳动者的收入不仅没有增长,有些国家甚至出现减少。美国中产阶层的收入增长幅度,近20年来都慢于国家财富增长速度,中国的情况与此大同小异。

经济全球化为什么会带来“垄断”的世界性升级,以及中产阶级处境的恶化、贫富分化的再次扩大,这与全球化在其他方面的发育不良有关。对此笔者将另文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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