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4月16日股指期货上市,随后A股市场经历了一段持续暴跌,这是否是巧合还是两者之间存在关联?笔者认为,对于原本过度投机的A股市场,股指期货的推出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将可能加剧现货市场波动,有关各方应高度重视风险防范工作。
最近A股市场暴跌与股指期货的关联,国内并没有组织专家和有关部门进行调研,还缺乏权威观点。不过,无独有偶,美国股市最近也跌宕起伏,尤其是5月6日下午2点40分至3点,发生了“闪电暴跌”事件,美国有关部门对此进行了调查,虽然中美两国在交易制度等方面有些差别,但其调查结果仍有借鉴意义。据SEC和
CFTC(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最近发布的初步调查结果称,股市、股指期货和交易所交易基金之间的关联、“流动性错配”和止损指令可能加剧了美国股市5月6日的暴跌,股指期货价格重挫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其实,早在1987年10月19日,美国道琼斯工业指数暴跌22.6%,股灾发生后,美国政府成立了以财政部布雷迪为首的总统工作小组进行调查,1988年形成的《布雷迪报告》认为:指数套利和组合保险这两类交易在股票指数期货和现货市场互相推动,最终造成股市崩溃,换言之,股指期货是此次股灾的罪魁祸首。当然,当时包括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在内的不少人,对这个报告并不太认同,格林斯潘倒是对衍生品的作用给予了积极的评价;而且有人提出,假设美国股市1987年危机发生时没有股指期货交易,股市可能跌得更惨。
历史不可能重新改写,如果没有股指期货交易,1987年美国股市是否会跌得更惨,根本无法求证。值得玩味的是,最近SEC为防止“闪电暴跌”股灾再次发生,宣布将针对标普500指数股试行“熔断机制”;而当时《布雷迪报告》正提出了类似的监管建议。预计到今年底,这一机制将向所有美股强制执行,即当个股股价在5分钟内上涨或下跌超过10%时,将停止或减缓相关股票的交易,这将是美国股市上第一个统一停板制度。
A股现货市场和期指市场都已实行了10%的涨跌停板制度,其效果相比“熔断机制”可能更有效,类似美股单日暴挫10%以上的股灾事件绝不可能发生。但是,涨跌停板制度不可能消除期指市场与现货市场之间的某种必然联系和相互影响,也不能消除两个市场有时出现共振从而加剧波动的现象;只不过在涨跌停板制度条件下,两个市场的波动共振将以一种较为缓慢而时间却拖得更长一点的方式,前段两个市场互相牵引持续暴跌正淋漓尽致反映了这一点,不少股票投资者也陡然感觉到股市脾气变化很大。
当前,在A股期指市场博弈的主要是一些私人大户或小型私募机构,真正的大型机构投资者并没有较大规模进场。虽然由于市场涨跌停板制度存在以及期指投资者盛行超短线交易,使其爆仓风险降低,但不排除有部分期指投资者屡次看错方向,小亏累积成大亏,也会被扫地出局,形成“小刀片肉”式的风险。
过度投机是中国证券市场的一大特色,目前期指合约成交金额已超过现货成交额,随着基金、券商、社保基金、其他国有投资者的进入,期指市场成交必将更为火爆。日本指数期货成交量最高时曾超过现货市场成交量的10倍,笔者估计将来中国的期指成交量将可能“更胜一筹”。但火爆的成交可能掀起更大波澜和孕育更大风险,尤其是各类国有投资者在期指市场的无序博弈,将可能因此产生骨肉相残事件。另外,虽然期指市场有持仓限制制度,但一些操纵者可能会有变通手法躲避监管,毕竟目前股市操纵者利用多个账户的分仓操纵行为就难杜绝,期指市场未必就能解决好这个问题。
谁也无法否认,期货等衍生品市场具有一定程度的赌博性,而衍生品市场存在的前提,必须在发挥其有益功能的同时,最大限度杜绝其赌博性等副作用,否则,副作用大于正面作用,就将失去存在意义。1995年“327”国债期货合约的惊天大对赌,空方惨败导致万国证券被接管,也导致国债期货被叫暂停。美国参议院最近通过的金融改革,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恢复衍生产品的避险功能,确保这些产品处于监管之下,防止不负责任的冒险行为威胁整个金融系统的安全。
邓小平曾说过:“证券、股市……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两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现在要关掉股市几乎不可能,但对于期指市场,却并非“必须有”,而只是“可以有”。期指市场虽为投资者管理风险提供了便利,但风险只是被转移而非被消灭,而且风险转移功能的形成需要市场为此付出额外的交易成本,某种程度上说风险由此被放大。期指市场要想在中国证券市场站稳脚跟,有关各方依然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