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国经济形势好转,管理当局有意调整货币政策后,媒体一直预测央行是否、何时加息。10日央行在年内第三次调高准备金率后,有关加息的议论又一次热闹起来。中国文化底蕴深厚的人将这“要加还未加”的利率走势比为侯宝林相声里的那只还没落地的靴子;熟悉西方文化的人将其则比为达摩克利斯之剑。听着,都属有点儿吓人的事儿。
西方的经济学教科书上说,货币当局的武器库里用以调控宏观经济的,有三大政策武器:公开市场业务、调整利率和调整存款准备金率。其中,公开市场业务是在市场上买卖政府债券,从而影响资金供应量,被认为是进行微调的轻武器;调整利率主要是通过调整央行对商业银行的再贴现率带动整个市场利率,被认为是中等火力的武器;调整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可以直接影响银行放贷规模,被认为是不可轻易启用的重型武器。前几年,当中国央行调整准备金率时,有媒体评论说,不可轻用这种猛药。央行高层人士曾出面解释说,按教科书上的说法,调准备金率是比较猛烈的做法,但按中国的实际情况,这是比较温和的做法。
看来,现在大家已经明了,中国的市场经济不是按西方教科书设计的,所以西方教科书上的猛药,在中国能变得“味微苦,性温”。不到半年,准备金率已经调了三次,似乎没引起多大震动。
从舆论看,在中国现实情况下,利率调整似乎才是真的重武器,引起媒体极大关注。不久前,央行周行长在公开场合,面对媒体关于是否加息的追问,笑答“谁说要加息了?”,真的大有当年格林斯潘在媒体面前对关键问题,顾左右而言他的风范。可央行在加息问题上举重若轻的态度,更让调节利率显得是轻易不用的重武器。
确实,在一些领域,只有加息能让很多人,甚至普通老百姓感受到货币政策的效果。由于现在全球和中国的经济前景还不明朗,即使央行为防患于未然而加息,也不可能是大幅度的大动作。从以往经验看,很可能先以技术上的最小幅度——— 0.27个百分点,试验试验加息效果。
这对能有十万、八万元存款的百姓来说,意味着每年多得两百多元利息收入;对于欠下几十万元购房款的“房奴”来说,意味着每月多还百十元的房贷;对于能从银行欠下十亿元贷款的企业来说,意味着要少装一个水晶大吊灯!因此,即使央行调整利率也不会对居民收入、消费、对企业贷款需求、对银行放贷业务规模,从而对整体的宏观经济调整形成强烈的影响。人们不必把对可能发生的利率微调太当回事。
至于利率调整对股市的影响,则比较复杂。从很传统的理论上说,股票价格是股息收入的资本化,与存款利息反相关。可各种经济理论、现实的经济形势与中国股市的相关性有多大?实在是谁也说不清。股息和股价的关系更是往往风马牛不相及。中国股市的涨涨跌跌没有多少是“理性的繁荣,理性的萧条”。
那么,中国的货币政策中,到底有没有猛药呢?当然有!只是编写西方经济学教科书的人还没来得及写进去。例如,监管当局可以对各银行的信贷比提出更严格的要求;有论者曾提出,央行的信贷指标可以具体化落实到各大银行;有报道说,地方政府债已经达到数万亿元的规模,其中八成是银行贷款。如果管理层在这些方面有所动作,对市场上的流动性,对整体经济的影响要大得多。从目前情况看,没有迹象表明在这些方面会出现什么大动作。